这支创造了南京下关红线以及塞外安达镇奇迹的队伍,在佛晓后终于再次出发了。但昨夜的血腥与惊魂,依然在人们脑海中经久难息。
队伍在昨夜便一分为二。不,准确地说,应该只是少了一个骑五团,以及准备为他们庆贺或收尸的上海师一部。
按照孟遥命令,他们将一路向东,深入到日伪军战略纵深去,寻机游击并歼灭一支不少于一个日寇大队规模的敌人,才算完成任务,并以此作为骑五团浴火重生的起点。
他们能完成任务并顺利凯旋归来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
尤其是队伍中占多数的那些美**人、青年女学生们。整整一天,她们都在思索一个或许对她们都有关系的问题。
突击营好是好,但似乎并不承认红袖添香那一套所谓的诗意,因而也就无所谓怜香惜玉。
但种种迹象却又表明,突击营的确又有一套针对女性的特权体系。
比如,在整个从南京一路走到塞外漠北的漫长历程中,作为女性总是被优待的:帐篷是加厚的,乘车是优先并被重点保护的,饮食每天都比男人们多一两样可口的罐头或者糕点,每人都有一条被用作遮挡风沙的头巾。
甚至,连女人的某些生理问题,也都被细心地考虑在了突击营的行军条令中,使一些原本根本没有这份能力和意识的青年女学生们,第一次记住了一种被称之为“卫生巾”的贴心小物件。
但这一切,依然还是无法消除她们昨夜的困惑和疑惧。
就因为一句错话和一个错误的举动,罗君萍便被粗鲁并狠心地赶上了战场。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女战士,突击营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假若罗君萍换成了她们,她们会有罗君萍那样的勇气吗?
这个问题,自然一样没有标准答案。
带着同样的疑惑,原本无需纠缠于这些对一个优秀谍报人员而言根本就是幼稚的小儿科问题,无论是左芳,还是叶韵恬,却还是陷入到了她们作为女性那一面宿命般的的柔肠寸断中。
原本以为刚刚撩开了突击营神秘大幕的一角,刚要往里细看,却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层面纱。
这对任何人来说,已经足够郁闷的了。
而这只能再一次证明,突击营、尤其是那个孟遥,远远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被看清。
女人间的窃窃私语,自然只有女人之间能听得清楚。
面对耳畔此起彼伏的叽叽喳喳的嘀咕声,左芳和叶韵恬第一次发现,她们竟然失去了在心底嘲笑她们的那份一直保持着的优越心理。
是的,一个看似与她们没有一点关系的罗君萍,到底还是搅动了她们心底深处的那一潭深水。
她们甚至已经有了这样的错觉,自己正伸长脖子也在往潭水里望去。
那潭水是她们自己的,但现在她们却看不清那些微澜,是好还坏。
队伍,就这样沉闷地蜿蜒着向前,在漠北的大荒原中走走停停。
前方突然诡异地出现了一些有别于人们熟知的旗号,远远望去,既不像看着就让人胸闷的青天白日旗,也不像那种一看就忍不住想上去将它撕碎然后踩在脚下的膏药旗。
但是,这种旗帜,无论是左芳还是叶韵恬,看了却都在心底一阵心悸。
那些飘扬着的旗帜上的图案,对她们既陌生又熟悉。
说陌生,是因为她们基本上是没有多少机会看到它招摇在自己面前。说熟悉,是因为她们的很多课程中,都有一条着重的提示命令她们必须记住这种图案。
在两人开始扬起双眼,悄悄地密切关注之际,队伍中同样被她们提高到最高级别的那一队神秘的德国人,也突然躁动起来。
很快,他们之中分出一个人影,快速地向孟遥的指挥车跑去。
看样子,他们是要去交涉什么了。
左芳想着,眼角下意识地向与她两个车身间隔的叶韵恬望去,随即略一沉思,拿起自己的水杯跳下车子,迈步也向那边走去。
还好,本车的警戒战士只是扫了她一眼,随即又端着枪走到了车尾。
竟然对她毫不阻拦,这代表什么?
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的左芳,不禁大喜过望,赶紧加快步子,同时又是下意识地在走过叶韵恬那辆车时,挑衅地向她望去。
很显然,叶韵恬似乎也对她这种特权始料未及,愣愣地与她对视着,好半天才将细长的脖颈悻悻地扭了过去。
要知道,只要未到预定宿营地,任何人都是不被允许随意下车走到的。
这个至今还弄不清来历的女人,却能如此自由活动,实在是匪夷所思。
难道她是孟遥的神秘情人?
可是,若是情人,他又怎么可能将她扔到一边置之不理呢?要知道,这漫长的旅程,可是最寂寞难耐却又是天赐良机的共处时光啊。
不过,现在对那些德国人是如何混入突击营的情况,也是一样要密切注意的事情。
可以想象得到,红色苏联的士兵出现在眼前,看来突击营在蒙古境内的那个神秘基地,已经近在咫尺了。
叶韵恬猜的没错,远远亮开旗号迎来的这支军队,正是苏联红军驻蒙古部队阿尔泰地区司令格里高利,以及他的参谋长罗莫罗索夫。不过,叶韵恬并没有看到,在这支苏联红军的队伍中,随行的还有一个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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