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令怎么也没想到,那边生死大战即将展开,这边孟遥却又跟他谈上国家大事。而且,看样子根本不是来与他随口说说的,外面停了一大溜早已准备好了的车队,再看一旁两个始终不离左右的随员,马路遥自不待说,当然几个大皮包加身,一双手里还抱着无数的文件夹。
就连时刻都必须空出一只手随时准备拔枪的警卫员覃五柄,也在左边的怀里抱着一卷大地图,一看就知道这是要上路的架势。
萧山令疑惑地愣怔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营长,此事既然酝酿已久,也就不在乎这两个钟头,我想,你还是等到秦汉、庄沪生他们有了一个结果之后,我再陪你去也不迟。”
谁知,孟遥索然地摇摇头,早已起身走出了门外。
“萧省长,你怎么也开始变得啰里啰嗦,军人的气质都哪儿去了?不要再说了,不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我就是盯在电视机前也永远不会再看见他了。能活着出来的,明天自然会在庆功宴上看到他们的。走吧,休得再聒噪。”
眼睁睁望着那位明星般主持人,一脸凝重地地出现在镜头前,手握话筒几乎颤抖地吐出了“实况转播现在正式开始”这句开场白。
萧山令只能是左脚一跺地,唉地一声长叹跟上了孟遥。
长长的车队,风驰电掣着一路穿越而过。
空落落的大街小巷,几乎难见行人。
还好,在抵达基地市中心的十字路口,还站着一名执勤的交通警察。
不过面对空空如也的曾经川流不息的东西南北四条笔直的大路,他似乎突然有些失神。
直到猛然发现一辆挂着基地至尊牌号的猛士轿车,呼啸而过,他才突然回过神来,急忙打出了致敬的手势。
呵呵,现在除了眼前这个长长的车队,除了致敬之外,还能干什么呢?
奇怪呀,一号首长出行,基地总值班室竟然没有任何形式上的通知,莫非营长并不在车队中?
恍惚着,岗亭里的电话响了。
交通警察拿起话筒,听着、听着,突然两脚一碰,大声喊道:
“是,我明白,明晚实施交通管制。好的,好的,从下一班岗开始,一直到明晚之前,对过往车辆不再实行单双号限制。”
话说,自从营长来了以后,遍及各地的单位、机构、工厂和学校,便开始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发生了连锁反应,使得本来因为发达的城市轻轨的存在而在公路交通方面并不吃紧的情况,一下子超负荷运转了起来,令整个交管所人人叫苦不迭。
抹着一头汗水的这个交通警察,倘若知道了孟遥出行的目的,估计当场就会山呼万岁。
与基地毗邻的地区,突然崛起一座新城,而且一上马就直接是省级城市,想想吧,基地将会因此分流出去多少人口和车辆。
建国蒙古的大日子,果真就要这样无声无息地来临了吗?
准确地说,在几乎横亘在蒙古整个东部地区的克鲁伦河,进入满洲里就是另外一个名字了,也就是中国称之为额尔古纳河的同一条大河。
在库伦、也就是在后世所俗称的蒙古首府乌兰巴托,克鲁伦河的一段恰好贴着库伦的边儿一路东去。
这条大河的重要之处,还不仅仅在于此。
横穿蒙古整个西北部的另一条大河色楞格河的发源地,正是孕育了俄罗斯远东地区无限生机的贝加尔湖。
作为后世越来越紧密的中俄两军关系,孟遥曾数次有幸作为中方重要突击力量参与到双方的多次联合军事演习中,并在最后一次由俄军主持的多国联合军演中,对贝加尔湖周边的情况有了更深的认识和实地了解。
熟知地理的人都知道,贝加尔湖酷似蚂蝗的走势,微微翘起的小尾巴与蒙古凸起的北部脊背,几乎就是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呀,这在军事意义上,却是非同凡响。
因为,横贯俄罗斯远东的贝加尔湖最大的之流安加拉河,可是一路北上,直插远东腹地的啊。
回头再看这条克鲁伦河,在它弯弯绕绕地绕出蒙古国境线后,摇身一变,就成了俄语中的另一条河石勒喀河。
奶奶的,本来在中国境内叫的好好的额尔古纳河,就这样三绕两不绕地在蒙古变成了克鲁伦河,在俄国便成了石勒喀河。
重点不在这里。
说了这么多,孟遥可不是要变成地理学教授,要去跟老毛子或者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曾经的中国血统的乔巴山讲什么大道理。
但孟遥的确又是一路都在讲道理,不过他的听众没有别人,却都是自己手下的大将。
摇晃的车厢里,一张摇来晃去的大地图,在几个人的手中来回传递着。
开始的迷惑,不解,到半路上的深思,反驳,再到最后的沉默,顿悟,随行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也像被他们一路超越而过的里程,慢慢地走到了恍然大悟的终点。
车队停下后,全部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是的,没错,几乎都是看军事地图行家里手的大将们,都将目光笑眯眯地落在了中蒙交界的克鲁伦河最弯曲的那一部分。
而在那最弯曲的地方,贝加尔湖一条至今都未被命名的不起眼的支流,一路蜿蜒而来,不偏不倚地正好停在了国境线的那端。而在这一端,恰巧就是克鲁伦河的与国境线几乎压线而过的一段河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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