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此事、并一样的义愤填膺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因为突击营的关系而一直默默关注着陈一白的蒋百里。
本来按照隶属关系,甚至是严格的内保条例,蒋百里是无权过问此事的。
但蒋百里是何人,狂人一个,加之一直都在最高层游走,上上下下哪个敢不高看他一眼?倘若他不过问,但人家找上门来找他过问,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为西安事变原因,何应钦与老蒋关系,再也不复黄埔与北伐时期的所谓“蒋何时代”,但因其多年的钻营好培植个人势力,其影响力却依然还是很庞大。而陈一白当年因身处事变最机要所在,一直为何应钦所提防。
所以,当无聊的英国佬华伯顿将一纸诉状送到面前,何应钦岂有不如获至宝的道理,当即提笔批示详查。
陈一白开完成都情报检讨会议,公文很快以当局最高行政方式送到了他的手中,无奈之余,陈一白只好以私人身份,先行提着大批礼物登门拜访华伯顿在重庆的官邸。
谁知,华伯顿不仅没有因此感受到中国人的善意,而且在获知陈一白即将来面见之后,定然反常地大举邀请了很多相关方面以及有关人员参与会谈,并在会谈中散发写着一条条所谓陈一白及其部属违规之状,公开向陈一白发难。
其实,华伯顿指责陈一白及其东南亚情报组最大的罪责,不过就是私自携带了一份密级文件而已。
蒋百里因为身处高位,自然提前获知了内情,当即派人传话给陈一白道:
“华伯顿氏,不过一没落帝国没落民族之一没落走狗,在我华夏陪都仍自吠吠,殊不知他们的军队如今在缅甸正受我军队庇护?且不要退随,你部乃总裁钦点派赴在外特殊机要,又与突击营大有干系,怕他何来,他要咬,要嘶吼,就与他见个真章,收拾不了他,我蒋百里亲自上。”
果然,华伯顿在大发厥词之后,继而以非外交人员不得携带文件之国际惯例,盛气凌人地要求陈一白转饬所属东南亚情报组有关人员,以后要详加注意,并指手划脚地道:
“此事并不难做,只要你们严格按照我方所划定的范围,读熟读懂我方的情报工作手册,此后就不会再有什么纰漏。”
陈一白微微一笑,见其所邀人员中多有牛津、剑桥等前香港英陆军总部之空军情报承办员,随即娓娓道来:
“华伯顿先生,我部与贵方合作为情报而非技术,关于这点,你不会有什么异议吧。既然如此,依照双方乃至盟国合作条例,所应交换,为情报资料而非技术资料。而近日迭闻印度上空,有敌机被贵国空军击落,不知可有此事?”
“如果属实,我想请教的是,但敌俘口供及敌俘档等情报资料,却为何始终未见贵方交换,此应请转知贵国驻印空军当局注意。”
“至于贵方需要我方交换技术资料,或派人指导贵方工作,我部迄未奉到上级命令,印队自难照办。而我外交人员方可携带档一节,乃系两国互惠性质。今印队人员全为单面协助贵方空军作战,则其关系远在两国互惠之上,似应更予优待。”
陈一白说到这里,立刻调转话头对着英方牛津、剑桥体系情报人员,毫不客气地来了一句:
“前在香港工作人员於香港沦陷後,潜伏甚久,艰险异常,卒有同志一人殉难,希望贵方对我印队人员,妥为保护,多予便利。”
这一幕舌战群儒的好戏,被庞华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直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陈一白,好一个陈一白。
谁说民国无儿男,陈一白就是一个。所以,当年7月之后,陈一白果断地关闭了印度、印尼两处情报组,停止了与英国人在该地区的合作,华伯顿最后被撤职查办。
搞笑的是,飞虎队的陈纳德后来听说此事后,竟然费尽周折,好不容易将电话周转到了重庆,点名要那个华伯顿接电话。
很可惜,这时的华伯顿早已坐上了回国的班机。
一场“老大训斥小弟”的好戏,就这样还没上演就结束了。
在抗战最危急关头,被老蒋东征西调的陈一白,最终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中国远征军的事务上,并长期隐蔽在香港指挥东南亚我空军地下工作。在重庆的空军前敌总司令部尚无其他得力干将接办时,陈一白在香港、昆明以及重庆等多地往返,大力扩展情报之计划,筹组新的机构,并作新的情报部署,并成功地于1943将国内属下地下工作部门进行了一番大合并,成立了后来闻名遐迩的空军前敌总司令部电讯监察总台。
然而正是在陈一白战功着著之时,小鬼子多个情报组织也盯上了他,尤其是上海的木村组,在数年的追踪中,使得陈一白的个人处境乃至家庭身处险境。
后来因国内小组出现叛徒,陈一白的夫人及子女不幸蒙难。
即使如此,陈一白在香港的情报工作,却从未有过一天消极低迷。
现在,孟遥要像将一种病毒种植到美日联合舰队中去,这个“播种者”的角色,自然就落在了陈一白头上。
中途岛海战于1942年6月4日正式开打,并一举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场重要战役。美国海军不仅在此战役中,成功地击退了日本海军对中途环礁的攻击,还因为对山本五十六联合舰队的歼灭性打击,从而得到了太平洋战区的主动权,所以这场仗可说是太平洋战区、乃至整个二战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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