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心如死灰,只想找一堵墙结束我凄惨的人生,而对面穿得花枝招展的莉莉莎仍然沉浸在打击我的乐趣中,鲜艳的红唇滔滔不绝,几乎是享受地看着我失魂落魄。
她一定以为我失恋了,其实姑娘你不知道,我是快失业了。
“玛丽,你好傻,你怎么会看上垅少?你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陪他那个的是各种各样的小男孩吗?”
“真,真的?”
“这还有假?妈妈桑亲口跟我说的。听说‘暗’的背后老板就是邓垅。呵,这样也好,方便自己也方便别人,据说暗的主题‘天下同志是一家’就是邓垅提出来的。”
暗是A市最具规模的同性恋酒吧,低调却不缺奢华,我听人说过,那圈子里卧虎藏龙,也不乏能翻江倒海的人物。
没想到我还真遇上一条黑龙,吃男不吃女的。
我低头瞥了眼自己脖子下面那两个肉馒头,近乎绝望地认识到,现在报名变性手术已太晚,短时间内,我不可能由小女孩变成小男孩。
下半生再努力,我顶多能成为卖男孩的小女孩而已。
我面对的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莉莉莎凑到我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邓垅讨厌女人是出了名的,据他自己形容,要是上了女人,就好像吃了好几千只苍蝇,想死的心也有呢。”
我被打击到极点,翘着二郎腿忍不住冷哼,“这么说,他的仇家只要派个女人强上他就能让他隔天自杀了?”
莉莉莎楞了楞,然后不怀好意地朝我笑了笑,姿态妖娆地点起了香烟,“条件允许的话,也可以考虑考虑轮奸嘛。”
我郑重点了点头,适时奸笑一下表示赞许,暗示她我是跟她同一国的,得不到就要毁掉嘛,不能便宜了其他男人。
当然我还在忧郁。
声色犬马的世界里,女人总是有撩人的唇,恶毒的牙,还有漂亮的斗篷遮挡一切,我丝毫不奇怪,我唯一奇怪的是,为什么“魅色”夜总会的老板,所有性感小姐的上司,邓垅,该死的会是个不喜欢女人的同性恋呢?
我出离愤怒了。
这么重要的情报,局里居然没有搞到或者百度到,而我堂堂一个方警官沦落为“玛丽小姐”近乎一个礼拜,毫无建树,根本找不到任何接近他的机会。
只因为我不是那该死的“玛丽先生。”
我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突然明白了,我方亮亮不是来当卧底的,我是来搞笑的。
我的情绪低落到极点,但是还来不及撞墙结束荒唐的人生,妈妈桑就嗖得踢开门,短暂扫视后,锐利的视线落在我和莉莉莎身上,血红的唇张开了,一张一闭,像是一台无情的ATM吞钱机,“怎么?老娘请你们来聊天嗑瓜子的啊,还不给老娘出去干活!”
河东狮吼一出,老油条莉莉莎慵懒站起来,水蛇腰一扭一扭,扭到了妈妈桑的旁边,娇滴滴笑,“妈妈桑,我可没偷懒,我那个熟客王总啦,超喜欢我嘴里那瓜子味呢,上次还问我磕的什么牌子呢,我说傻瓜瓜子啊,你猜他怎么说的?”莉莉莎勾嘴角笑得不正经,“他让我每次陪他之前先磕磕瓜子润润口气,滋补着呢。”
在场人的嘴角都抽搐了,妈妈桑踢着她的屁股,怒吼,“下回给老娘把牙刷干净了再出去。简直坏我魅色的招牌。”
莉莉莎笑得更得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赔笑经过妈妈桑时,她严厉的视线依然狠狠撅住我,狮吼一触即发,我用脚趾头猜也知道,菜鸟永远是统治阶级菜盆中的鹌鹑,美味并且疏于抵抗。
菜鸟确实没有抵抗的力量,但不意味着她没有猥琐的力量。
不待她的血盆大口张开,我已跳到她面前下手为强,嬉皮笑脸道,“妈妈,我没嗑瓜子哦,我呵口气你闻闻。”
说话间,我凑近她,张开嘴呵着气让她查验,而妈妈桑已经嫌恶地退了一步,皱着眉挥挥手,“去去,少来烦老娘。”
此时是深夜十一点三十五分,地点是A市最豪华的夜总会,我的身份不再是英姿飒爽的方警官,而是新来的陪酒小姐,我身上穿的也不是烫得笔挺的警服,而是几块破布拼起来的超短裙,料子少到让我空虚寂寞,头上一顶棕色假发,厚到分不清五官的浓妆,活像哪个巷子窜出来的大花猫,只想咬死那同性恋邓垅。
此时此刻,自诩一介武妇的我,脑中萦绕着一个很高深的问题:我能不能学祝英台先生,把隆起的胸部围上三圈,去接近那如假包换的gay哥邓垅。
我迟疑了,古往今来,梁山伯哥哥的智商确实低到了一定的境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今难有人超越,邓兄怕是比梁哥哥难搞的不是一点点呀。
不好忽悠啊。
但是这也不失为一条妙计,身处穷山恶水无计可施的我转念一推想,或许也可以试一试,套到消息就跑,套不到的话,大不了化做母狮强上了他,作为一个被强奸者,他总会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满足我的。
我正苦苦思索着,莉莉莎从313包厢探出头来,招招手喊我,“玛丽你快点,沈老板等着咱们呢。”
我一听沈老板这三个字,两条空荡荡的腿就晃荡的厉害了。
这是个怪人,不,是个老怪物,喜怒无常,前一刻还风调雨顺呢,下一刻就歇斯底里了,也不知道年轻时被什么摧残出如此晴转暴雨的个性来,而且更可怕的是,我上班六天,他连点了我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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