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嗣不但含糊其辞,甚至把具体方位也来了个乾坤大挪移,把澳大利亚给搬家到广袤的太平洋中心去了――有兴趣就上那好好的兜圈子找去吧。
至于本国的历史,自然就是被俘手册上那套东西了。
没想到这番瞎掰居然引起了会长的极大兴趣。他不断的追问着,闹得把迪亚娜.门多萨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想一想再用英文翻译出来――文德嗣英文还是听得明白的。原来这家伙把澳洲当成了失落的亚特兰帝斯大陆了。
接着他又提出了问题:澳洲的教会是从何处来得?教会的领导人是谁?典籍又是从哪里来的?澳洲教会是否知道教廷的存在?澳洲教会的圣经既然是翻译成汉语的,又是何人所翻?这一系列的问题差点让文德嗣翻了白眼――这会长的求知欲还真是旺盛。
幸好白多碌这家伙还没丧失立场的乱说,文德嗣心想,要不他乱说一气了之后我就没法扯淡了。他还算知道轻重:在和司铎谈话的时候推说自己地位卑微,对国中事情所知甚少,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
文德嗣对本身编造穿越者的宗教体系没多少准备,不过他并不希望给耶稣会留下一个他们热衷天主教会的印象――虽然包括他自己在内有很多人期望利用天主教来发展出一种全新的宗教体系,来替代未来统治区的宗教信仰。既然要合作,就得把价码开得高一些――想传教?可以,拿出足够的代价来。
想好了基调,文德嗣就说教会是澳洲历来就有的,至于是什么时候来得,典籍之类,连本地教会自己说不清,至于更多的教会细节,他本人也不是很明白,因为他不是信众。
他轻描淡写的一番描述,显然让会长大人很失望。杰兰扎尼原以为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国家有可能是约翰长老国之类的失落的基督教国家,没想到当权的并非基督教徒。看来访的七八个人的模样,除了一个白多碌和眼前这个拉丁裔女人,大概也没什么信众在内。
随后的交谈主要涉及到了穿越者在海南的存在问题上,文德嗣在这个方面并不隐晦穿越众的企图,只不过把战略目标缩得小一些――占领临高的目的是利用该地的地理环境与明朝进行贸易,他还特意指出穿越集团有深受明人喜欢的商品,足以换回大量的白银和其他货物。有些商品也许东南亚和欧洲人也会喜欢,但是他们缺少足够的船只和水手,所以期望在澳门找到可以代理的外商。
文德嗣非常小心的掩盖了穿越者染指外贸航线的企图,他知道这对葡萄牙人这种中间商是极其敏感的,但是提供有利可图的货物是葡萄牙人所乐意的,正如中国商人向他们提供在日本和马尼拉都能销出高价的生丝、丝绸和瓷器――他不清楚耶稣会在多大程度上和葡萄牙的商业利益有关。但是无疑两者之间是存在共同的利益勾结的。
杰兰扎尼想到澳洲人的出现给了他的传教事业一个全新的机会。虽然澳洲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基督教国家,但是从这些人的态度来看,对教会不但有相当的了解,而且是容忍和赞许的。如果这些澳洲人能够掌握海南岛的权力,天主在这个东方大岛上的羊群就会大大的增加了;再如果耶稣会能说服他们的领导人受洗,说不定这里会有人成为海南岛的圣斯蒂芬(注:匈牙利国王,受洗后匈牙利成为基督教国家)。
海南岛对身处澳门的杰兰扎尼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早在1560年,Gogo神父就冒险进入了海南岛。1563年,三名耶稣会的会士不但进入了海南岛,甚至深入到了官府的禁地――黎区。1584年,西班牙菲律宾的芳济各会的在前往越南的传教地时曾经在海南岛触礁登陆,在那里被当地官府逮捕过。后来被释放回到了马尼拉。
海南传教的最大优势是王弘诲。正是时任南京礼部尚书的琼州定安人王弘诲的策划和引导,利马窦才得以于1598年进入北京。虽然从表面看,王弘诲将传教士引入北京是为了修订历法,但是其深层的原因是这位准天主教徒期望通过这一机遇帮助利马窦开展传教活动。随后不久,其子信奉了天主教,教名保罗。这使得教会第一次有可能在海南当地获得了有力人士的传教支持。他知道保罗最近几次来澳门,提出希望派遣神父到定安县去传教。如果能在海南岛西北部的临高县也获得这样强有力的传教支持,这不啻于东方传教活动的一次巨大突破。杰兰扎尼对这个前景欢欣鼓舞。
他的想法完全为文德嗣所预料:杰兰扎尼果然提出了传教的期望。文德嗣按照心中的预案,推说此事他一个人不便做主。
“按照我们的制度,这样重大的事情必须由五百人大会投票决定。”
“是绅士们的议会么?”
“正是。”文德嗣想这五百人当中倒也不是没有抱着共产主义理想来得,但是多数人还是想当人上人。
“你们在临高居然有五百名绅士!”杰兰扎尼惊呼,“葡萄牙在整个澳门都没有这许多的绅士!”
文德嗣谦逊的笑着算是回答。
“既然这是你们的政体所限制,我愿意等待结果。不过,在你们得出正确的结论之前,能否容许我派遣一名天主的仆人跟随你们回去?我向您保证,在没有得到正式许可之前,他不会进行传教活动。”
文德嗣感迟疑了一下,心想一个语言不通的传教士起不了什么大波浪,派人看紧他就可以。反正你开价我也开价,咱们来个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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