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起来很文静的小姑娘陈雨每天最大的乐趣是拉着我唠唠叨叨,让我烦不胜烦。但是看在她又总是帮我收拾整理我那垃圾堆一般的书桌,虽说期间也少不了她那叨叨叨叨的吐槽,可看到她收拾完后书桌变得焕然一新的样子,我也就勉强的忍受了。
在我眼里,陈雨冲我唠叨时的样子和我家隔壁那位健谈的老婆婆简直一模一样。
有时候陈雨也会好奇我的名字
“李想,你的名字好怪啊,你为啥叫李想?”
上节课我们吵架了,好不容易安静会的陈雨憋了一段时间后在自习课上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爸觉得人要有理想。”
“哈哈,那你理想是啥。”
“活着,然后娶我们小学班长”
说出这话时我一脸大义凛然,似乎这是理所应当命中注定的事情。
“哈哈哈就你哈哈哈哈”,
不出所料的,陈雨又开始表演起了她的嘲笑……
似乎每个英俊的青年都过有一段小时候丑小鸭的经历,而初中时容貌出类拔萃的少年到了高中有的也免不了泯然众人矣。
但是毫无疑问,如果当时的我走在人群中,那么请你在人群中找,其中最矮最胖的那个男生就是我,像一只笨笨的草鸡(陈雨原话)。
体育课上的我喜欢像野马一样和一群男生疯跑,体育课上的陈雨喜欢在树荫下和女生们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聊天。
她有时会拿着小树枝在地面比比画画,有时观察着疯跑的男生们,更多的是回班里看课外书——一些老掉牙的言情小说。
体育课结束后,我总是一身汗味回到教室,她总是很嫌弃的冲着一身汗味的我唠唠叨叨,又一边递上几张纸巾让我擦擦汗。
据我多次观察,从我们多次随堂测验而不变的班级倒数名次来看,在学渣这一领域,我和陈雨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而在学习方面我们两个学渣也会互相鄙视,她除了英语不错,别的科基本要多笨就有多笨,而我除了总是倔强的用我的英语排名侧面体现着我们班的人数外,别的科目就是普通人水准,一来二去,话唠的她在吵架时开始就鄙视起我的英语成绩,并加以语言攻击。
而我也会鄙视她别的科目成绩,因为我占着点理,而且她名次总是落后我几名,所以很多时候她都说不过我,每每说不过我时她就会开始拿我顺拐这个八百多年的事开始滔滔不绝的损。
不过,有一回我无意间发现,如果陈雨不唠叨的话,她那软软萌萌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那年,我的初一生活过的平凡简单而快乐,每天就是日常和陈雨拌嘴,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听陈雨叨叨。
我只负责点头附和,聊着聊着也就免不了互怼,不过时间一长,陈雨的话唠和开朗大方也传染上了呆呆笨笨的我。让原本性格有些闷葫芦的我也渐渐也变得阳光机灵起来。
但是和陈雨同桌后,不变的是,我的书桌还是很乱,我还是喜欢在书上乱抹乱画,陈雨有时候会大发慈悲的帮我整理书,有时候也托腮看着我找课本找的手忙脚乱,并不忘嘲笑两句。
她会安静的看着我继续对“炎帝”“山顶洞人”等语文书或者历史书上的画像进行现代风格的加工再创作,在我潦草的笔下总是给他们画上不三不四的衣服,并且在我的笔下,赋予了他们工人医生等等职业。
陈雨会很认真的看,并且在我画完时会提出属于她的那一份宝贵意见。
经过长时间的观看我画画,耳濡目染之下,陈雨也变得有些爱画画了,和我不同,她只在自己作业本上写满的废纸或者干干净净的白纸上画画,免不了有时候手贱也顺手在我的书上来点涂鸦,她喜欢画小房子和小动物。
而陈雨的书桌总是干净整洁,收拾成一尘不染的样子,就像陈雨的字一样,我的字总是杂乱无章,“东倒西歪的大垮字”(这是陈雨原话)就像我书桌里的书一样。有时候,我还很富有诗意的这样想。
那一年,天空总是是蓝的清澈,白云挂在天空上悠闲的飘着,伴着一阵阵走廊传来的朗朗读书声,老师喜欢拿着教鞭指点着黑板,呵止着班里调皮说话的同学。
课间的走廊里总是穿来男孩们追逐的笑声,阳光投进教室含着几许灰尘洒落在黑板上,课桌上,书本上,而最美的阳光总是洒落在女孩的侧脸上。
教学楼新换的玻璃门折射的阳光很耀眼,校园的爬山虎总是爬满一墙翠绿,夕阳旁边总是堆满火烧的云彩
…………
在那年,我和陈雨之间的距离只隔了十几公分。
在初二下半年,因为考虑到我在班里毫无波澜的垫底成绩总是不见起色,考虑到我们镇上我四姥爷还在那里教书,离家近,还能照顾我。于是老妈便给我安排了转学,决定这个学期结束后就给我转到镇上的初中。
我走的那天是四中的期末考试,考完试后,因为临近放假,不管考好考坏,我们班里的人都心情大好,班主任老师在最后一节课说完放假应该注意的事项后便离开了教室。
以前热闹的教室此刻更是人声鼎沸,所有的同学都忙着收拾好书包回家,一时间教室里集体炸开了锅。
夕阳透过窗户打在正检查书桌的穿着干净校服的女孩侧脸上,将女孩身上染上一层淡淡的余晖。
微风轻轻穿过几枝柳条,拂起少女的刘海,女孩的脸上挂着少见的兴奋,在此刻,眼前的少女更显灵气四溢。
那时候啊,阳光下她的笑脸总是红扑扑的,看着眼睛眯成一条缝嘟嘟囔囔唠唠叨叨的陈雨,我突然注意到,陈雨其实还挺好看的,而且她还有两个小酒窝。
傍晚的斜阳此时还远未褪去,偷偷将少女兴奋的脸颊染成一片绯红。
我默默收拾好书包,将陈雨给我整理好的课本放进书包里,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陈雨,只看到落日余晖之下小姑娘笑吟吟的冲我挥手,她说李想,再见。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小姑娘笑着说再见,却并不知道再见遥遥无期,不知怎么,我不想告诉她自己要走了,可即使到最后,我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告别。
那天的夕阳下,独自背着书包走路的我突然明白。
真正的告别并不是什么山崩海裂的分别,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少女对着少年漫不经心的说,再见,此后经年,没能再见。
初二下学期,我转学到了镇里的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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