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看着云沐霜脚步轻盈的离开宫殿，这看起来分外轻松的背影，是他从前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
之前强压下的心绪再度翻涌：陛下，竟然当真允了殿下所请？
“你可是有话要问朕？”沐凤华目送云沐霜出殿，再看向乘风。
“殿下十八岁时，曾经向陛下请辞王太女之位，为陛下所拒。”乘风沉眸道，“不知陛下今日为何同意？”
“那你今日，因何又陪她一同入宫？”沐凤华反问，“你应该知道，以你如今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
“微臣心中有疑惑，特来向陛下要一个答案。”乘风执礼道。
“是何疑惑？”沐凤华问。
乘风抬眸看着沐凤华，吐字清晰：“殿下，不似从前。”
抬头直视女帝，便已是不敬。怀疑王长女身份，更是大不敬。
沐凤华对上乘风隐忍的眸子，冷眸道：“放肆！”
乘风执礼道：“若陛下同意微臣的观点，便赐死微臣。若陛下不同意，便让臣带着殿下远离京城。”
沐凤华的手掌重重拍在龙头扶手之上，国师说过，沐霜的性格与言行可能会有所改变，若有人因此质疑，处死第一个质疑的人便可。
她没有想到，第一个质疑的竟然是乘风。更没有想到，乘风竟然会那样说。她若处死乘风，岂不是证实了乘风心中所想？
霜儿，你身上是否真的有秘密？
“乘风，霜儿的安危，这八年来一直由你负责。你若有所怀疑，难道不应该自证吗？”沐凤华沉眸看着乘风，道：“你可是发现霜儿有何不妥？”
乘风垂眸，他无法向女帝解释，解释那种纯粹来直觉的东西，低首道：“若非不妥，陛下因何同意殿下辞去王太女尊位？”
“是你在问朕，还是朕在问你？”沐凤华心中烦躁，道：“就算霜儿当真对长宫苏动了心思，你也不能因此便怀疑霜儿吧？”
不是因为长宫苏，她当初下聘求娶，只是想救儿时的玩伴一命。
“微臣，今晚要在御花园莲湖点灯。”乘风说这话时挺直后背，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放肆！”沐凤华握着龙首的手硌得生疼，她十分清楚乘风说的在莲湖点灯是什么。
他竟然想行锁魂之术？谁给他的胆！
“若殿下无碍，此术自然失败。”乘风咬牙说着，抬头看着沐凤华。
“若霜儿当真如你猜测，有碍呢？”沐凤华心没来由的突突乱跳起来，如果霜儿有碍，魂灵被强行拘来，便难往生。
乘风昂道道：“臣，愿以性命相随。还请陛下将臣与殿下葬在一处。”
“你！”沐凤华噌的站了起来，头顶九只九珠攒龙金钗，龙嘴所衔的金色流苏轻颤显是动了真怒。
“请陛下允臣一试！”乘风低头，一躬到底。
沐凤华手紧紧抓着龙椅扶手上的龙首，硌的掌心生疼，国师说“此乃天赐良机”，国师说“殿下性格或许会有所改变”，国师在进宫说这番话之前，曾经在东宫外撞见了翻墙而出的霜儿。
所以，国师是发现了什么吗？
所以，国师特意进宫来告诫朕，告诫朕初云将有祸事发生，为救苍生，为救王室，上天赐了一个良机。
这个良机，是初云国的天命之女，是她的长女。
可是，乘风说，霜儿不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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