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这样啊!是别人冤枉你搬家了?”
薛老爷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院子,已经长出老人斑的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东西全部搬空,要是自己没得到消息再晚一点来,宋老二肯定就卷着银子跑了。
自己终日打雁,到头来还让雁啄了眼不成。
他走了一圈,在随行汉子带来的绒椅坐好,这才冷哼一声:“说吧!宋老二,你是把家搬去哪?”
宋老二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将家里发生的事全部说了,还一个劲的磕头:“薛老爷,我不敢骗你,家里的东西真的是突然不见了,我没有搬,我、我还报了官,是村里人偷走的。”
薛老爷脸上浮起阴测测的笑。
要不是自己在镇公房有人,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被一个乡下人骗去银钱:“村里人偷走的……突然不见的……
宋老二,你以为我是镇公房那些蠢货,是会相信人家连夜偷走你值二两银子的柴堆,还是相信你这一家人都是死物?
若不是你偷偷转移家产,这些东西还会凭空消失。
要知道,我给你的二十两银子,足够买下你两个家当。
说!你想干什么?”
薛老爷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东西眨眼就不见的鬼话,况且还说那个美娇娘也不见了,这是想让自己什么都捞不到。
他一声呵斥,宋老二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薛老爷,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感觉自己此时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薛贵,让他知道欺骗薛爷的下场。”
随着薛老爷的一句话,随行汉子里走出一人,手持皮鞭,膀大腰圆,二话不说,挥鞭就抽。
宋老二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就被抽得滚倒地上,顿时惨叫连连。
顾婆子跟小顾氏也顾不上怕了,跪地对着薛老爷哭喊着:“薛老爷,我们家真的被人偷光了,里正他们都知道。对,里正,我们找里正来!”
一想起里正,顾婆子仿佛是才记起那是小石村最能说得上话的,起身就往外冲。
可惜院门早被薛老爷的人守着,见她想跑,一脚踹去,顾婆子顿时翻滚着躺回院里。
薛老爷对宋老二跟顾婆子的哭嚎恍若未闻,目光只落在已经从屋里抓出来的宋水蓉身上,捋着花白胡须的手不由一顿:果然是个娇嫩的小美人。
此时,宋水蓉头发凌乱不堪,被人抓在手中,惊恐万分的脸上泪珠滚落,如娇花照水。
尤其是那衣服被拉扯得衣襟大开,露出半个肩膀。
“呜呜……爹,奶,娘救我……”
宋水蓉挣扎着,一头青丝散乱地覆盖着半边小脸,真是梨花带雨,我见尤怜。
这份柔弱娇羞落在薛老爷眼中,比那些在炕上如同死鱼的女人鲜活多了。
听着院里惨嚎,再看看那娇俏美人,薛老爷只感觉自己腹下发热,心潮澎湃。
看看宋老二被抽得差不多,薛老爷手指一抬,彪形大汉收鞭后退。
他这才慢条斯理道:“宋老二,我可以不追究你搬家的事,现在你银子收了,只需要将这人交我带走就行。”
宋老二被这几鞭抽得手脸血肉模糊,就连脑子都痛得发晕,一听到“不追究”,就磕头如捣蒜,连连答应:“多谢薛老爷,薛老爷能看起那小贱人是她的福气,带走吧!带走!”
他头晕,小顾氏可没有头晕,一听到薛老爷要带走自己女儿,顿时叫道:“不行,薛老爷要的是宋梨云,她早就跑了。薛老爷要人就自己去找。”
宋老二此时也回过神来:“薛老爷,不是,不是这个。你以前要的是宋梨云,是我的侄女,不是家里这个。”
薛老爷脸一沉。
宋老二来说这事时,说的可是自家姑娘长得好看,命也硬,心甘情愿嫁给自己,以后可以随便自己摆弄。
现在已经搬家想跑,还在推三阻四,这是要把自己当傻瓜!
薛老爷脸色很不好,瞥一眼院门口,眼珠一转,厉声道:“我薛某人在清屏镇混了这些年,虽然是做的无本买卖,那也从来银契两清。
宋得富,你既然说不是宋水蓉,那也好办。
你早收下订银二十五两,这可是事实。我就再给你五两,人我先带走,什么时候你把原主找到,再来交换。
薛贵、薛任把人绑了,我们走!”
薛老爷露出笑意,三十两银子能享受两个黄花大闺女,这可是真的值了!
一锭银子抛在宋老二跟前,几个汉子上前抓了宋水蓉按进薛老爷的圈椅中,三两下绑得结实,抓住椅脚转身抬出门。
宋水蓉在椅子里拼命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喊着:“爹,娘,不要卖我,你们快去把那贱人找回来,快去啊!”
宋老二呆呆坐在地上,顾婆子和小顾婆上前想拉,被四个汉子一人一脚踹开,只能哭天抢地看着宋水蓉被抬走。
薛老爷一抖身上的尘土,缓步走到大门口,对早站在门外的宋里正一拱手,从袖中取出一张契书道:“宋里正,薛某得罪了,没有登门拜访。
实在是事急从权。
薛某虽然不才,也知道讲道理。宋得富先搬家毁契,薛某收钱交人天经地义。
这是宋得富亲手画押的卖身契,请里正过目。”
他再是横人,也知道一村里正就是地头蛇。
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这个外人在小石村寸步难行。
该耍狠的时候耍横,要占理时还得占理,薛老爷这个老油滑自是门清。
薛老爷有理有据,刚才就发现宋里正就在门外,他就故意补交银子。
宋里正也不能随便拦人,只能伸手接过卖身契。
看着契书上宋梨云的名字,宋老二的签名指印,还有镇公房赭红印章,宋里正气得面如土色。
这是过了官府户籍的卖身契,再无反悔可能。
银子被宋老二收了,契书生效,现在薛老爷要带人抵押,自己实在无话可说。
宋里正恨恨盯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宋老二,哆嗦着嘴唇道:“宋老二啊!卖侄女的时候可想过今天,那也是你亲亲侄女。
你娘见不得大房的人,那也情有可原,人家根本没关系。
你跟云丫头大平小宝可是血亲,你拿银子时,手就没有抖过?现在轮到你闺女身上,你就知道心疼了?
这就是现报啊!活该!活该啊!自作孽谁帮得了你。”
宋里正气得捶胸顿足,宋老二被骂得呜呜哭。
这契书原本是卖宋梨云的。
宋里正只以为宋得富是贪财嫁侄女,以后还可以退亲,可没想到会把人偷偷卖了。
现在云丫头逃跑,薛家要宋水蓉抵债也是正理,哪怕只是暂时扣押,姑娘家的名声也毁了。
只是宋老二自己亲手将女儿推落火坑的,宋梨云也难逃魔手。
人虽然逃出去,可薛老爷手中有这纸卖身契在,她就无端成了逃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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