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错愕地看着继宁弦之后出现的“大[表]舅子”,更错愕的是……他居然就在这个地方,悠哉自然地跟他寒暄起来。
“表妹婿,我们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我一直惦念着想要去看看你的,不过听说你私奔了,走前也没留个信儿,我找不着地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那位小姘头没一起么?我也一直很想见一见哪家姑娘面皮如此之厚,人家的夫君也要拐……哎呀呀,不会被山贼劫了,那什么了,这群东西,就是没人性没操守……”
白墨被他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了半天,最后略略的作了个揖,直奔主题:“方才可是宁弦?”
“宁弦?哪里有宁弦?‘表妹’不是在娘家养病呢?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躲在牢房外边的宁弦送算松了一口气,抹把感动的泪水——木左使啊,原来我一直都看错了你,关键时候还是得靠熟人啊!
对,就这么死咬着不承认,反正她“人在娘家养病”呢,只要咬死不承认,白墨又能怎么办,谁会信他?
的确,现在连白墨也不太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方才所见到的,是宁弦吗?他家里那个清水芙蓉一般的妻?可是方才出现的女子,一身黑衣裹着玲珑身躯,眉眼间俱是豪不受拘束的张扬邪媚,傲然而干练地指挥着手下。她的样子,如同一个巾帼英雄……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土匪,何曾有半分他的柔媚娇妻的影子?
纵然娇芙蓉其实是带刺蔷薇,也好过女土匪。
木鸢嘴上损归损,对待美人,尤其是这种良家美人,他依然是“温柔体贴”的。他亲自把白墨从牢里扶出来,一旁的手下颇为奇怪木左使什么时候有这么个有钱亲戚?
只看众人对木鸢的恭敬态度,就算想让人“误会”都难……
“木鸢公子,你不是裘家人,在做生意的吗,怎么……”
“哦,呵呵呵呵……这是一点点小嗜好,偶尔出来兼差一下……”
……兼差……做什么?
白墨对于眼前黑吃黑的情景,无语以对。
但是方才那个女子……是宁弦吧?
躲在一边儿不敢露面的宁弦催促手下道:“别让木左使继续磨叽了,赶紧把人送走!”话音刚落,就听木鸢继续道:“不知道表妹婿如今何处落脚?不如先随我回去,让我招待两天,再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啊啊啊——!!这家伙在胡说什么呀!?宁弦抓着自己的头发呐喊,只想冲出去封住木鸢那张嘴。
凤蹙着眉头奇怪的看她一眼,这女人平时已经够乱七八糟了,这又发的什么疯?
老天似乎没有听到宁弦的祈祷,她看到白墨的视线搜寻了一圈,似乎在寻找着她的身影来确认,虽未寻到,却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跪地状——老天……为什么要这样?白墨竟然要来魔教……
凤看看宁弦的模样,又不禁多看了白墨一眼——看来这个男人不仅是木鸢的旧识……他是谁?
难得他一向对其他的事情没有兴趣,这次却留了心。
在山寨里尚可以躲着不见,回程的路上,却就那么几匹马,几辆拉满箱子的车,她躲哪里去?
白墨的目光一直探究地跟随着她,快马几步走上她旁侧,宁弦便绕到慈笙的另一侧。三人快则同快,慢则同慢,慈笙被夹在中间好像肉馅一样。
“这位公子,劳烦……”白墨对慈笙有礼地请道,慈笙状似茫然浅浅微笑颔首,然后继续走在两人中间。
“这位公子,劳烦……”白墨耐心地重复一遍,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慈笙依然淡然有礼,茫然颔首一笑,依然走在两人中间。
“这位公子,劳烦……”
依然茫然微笑……
“这位公子…………”…………
宁弦别开头,微微黑线,暗道:慈笙,乃太伟大了!
凤在一旁不明所以,木鸢早已经暗笑到岔气。
只是,宁弦越是躲躲闪闪,越是让白墨怀疑。一个大活人摆在这里,又怎么瞒得过呢?他这个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幽冥天之中会直呼宁弦姓名的人并不多,下了马来,她躲在慈笙身后斜斜瞥了白墨一眼,撇撇嘴——小样儿,姑娘我就是不认,乃能把我怎么着?
不过话说……自从见到白墨,她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呢?
“左使大人,凤大人,迦陵大人。”
“左使大人,凤大人,迦陵大人。”
“左使大人,…………”
有木鸢和凤在,似乎连进门都格外惹眼。白墨一踏进大门就感到微微的错愕和震撼……这里……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江湖门派。道上的人他不是没有接触过,虽然大多管理的是内部的事务,账房,生意往来等等,拓展生意和需要外出的事多由二弟负责,但是生意之中依然见过不少江湖门派——当然都是正道上的。这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白墨蹙着眉头,却尽量不往坏的方向想——毕竟自己妻子的表哥身在此处,想那裘家正正经经的生意人,怎么会跟那些个乌七八糟的地方有瓜葛……应该,只是这里的门规和别处不同。
进了门,宁弦终于找到脱身机会,对凤好哥们似的道:“那就麻烦你把车上的财物拿给我哥去过目——慈笙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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