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浩洋并不怀疑戚凯威的军事才华,可是对这种铺开来打的战术,他也有点不放心。
别说牧浩洋,当时前来顶替戚凯威,负责地面战况情势分析的魏成龙上将都为戚凯威捏了把汗。
按照魏成龙的说法,戚凯威这套战术存在一个致命缺陷:渡河行动开始后,很难把展开的部队集中起来。
虽然在二十三日清晨,戚凯威就开始让三个集团军分头集结,但是总有个过程,分散的部队不可能在他下达了命令之后就立即到达目的地,而在以军的轰炸与炮击干扰下,再考虑到埃及陆军的素质,再次集结的难度肯定不小。用魏成龙的话来说,就算能够到达,也不见得能够形成拳头。
由此产生的直接后果就是,即便强渡了苏伊士运河,也很难立即发起突击。
只是,魏成龙没有否定这套战术的重要性,因为首先得让部队渡过苏伊士运河,不然其他的都是空谈。
戚凯威在二十二日与二十三日的部署,正是为了让部队成功渡过苏伊士运河。
面对他这种完全不守章法的打法,别说以军将领,就算换上魏成龙,也不见得能够找到应对之策。
二十三日下午四点三十分,离日落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在进行了半个小时的全方位炮火准备后,第三集团军首先在苏伊士城渡河,随即第一集团军与第二集团军也加入进来。
结果就是,三个集团军在三个地点开始强渡苏伊士运河。
因为第五站与舍特仍然在埃及军队控制之中,所以严格说来,只有塞得港方向上的第二集团军才是在强渡运河。
一个半小时之内,三个集团军各有一个主力师渡过运河。
这个速度不算慢,毕竟埃及陆军只能依靠效率不太高的浮桥,而且运河的深度超过了所有主战装备的潜渡能力。
确认埃及陆军开始大举渡河之后,以色列国防军发起了近乎疯狂的反击。
塞得港方向上,五个以军装甲旅同时扑向埃军桥头堡。第五站附近,以军集结了十个旅的兵力轮番发动进攻。舍特方向上,以军动用了五个旅巩固包围圈。可以说,以军的前线部队全部投入了战斗。
为了阻止埃军渡河,以色列空军还发动了一场近乎自杀式的空中打击。
当时,在埃及空军的防空战斗机已经严阵以待的情况下,以色列空军出动了三百多架战斗机,在近有不到五十架战斗机掩护的情况下,对埃及军队的渡河地点进行密集轰炸,结果遭受了开战以来第一次惨败。
仅仅半个小时,以色列空军损失了一百四十多架战斗机,埃及空军仅损失三十二架。
在激烈、血腥与残酷的战斗中,以色列飞行员表现得异常英勇,很多执行攻击任务的战斗机在遭到拦截后,不但没有抛掉炸弹,反而加速扑向目的地。当时,还有一名以军飞行员驾驶被导弹击中的战斗机,撞断了一座浮桥,而这名飞行员后来被追授最高荣誉勋章。事实上,在傍晚的战斗中,至少有十多名飞行员驾驶受创的战斗机撞击埃及军队的浮桥,不过只有一人成功。
可以说,以色列空军的亡命反击,给埃及军队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烦。
根据战后公布的资料,在当天傍晚,埃及陆军就阵亡了两千多名官兵,损失了近百辆坦克战车,绝大部分都是在强渡运河的时候遭到轰炸损失的,只有极少数是在桥头堡的战斗中被以军击毁。
当时,最激烈的战斗出现在塞得港方向上。
这也可以理解,如果埃及军队在塞得港这边站稳了脚跟,就可以沿着零号公路,即地中海沿岸公路直接杀向加沙地带,到以色列本土的行军距离不到一百公里,沿途几乎没有可以固守的险要阵地。
也就是说,在塞得港方向上,以色列国防军一步都不能退却。
根据一名以色列记者在前线拍下的照片,塞得港方向的战斗结束时,运河里漂浮着上千具双方官兵的遗体,埃军桥头堡阵地上到处都是被摧毁的坦克战车、遗弃的枪支弹药,阵亡官兵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片河滩。
在这场战斗中,以军损失了第一名将领:第一军团参谋长达姆斯准将。
根据以色列的作战记录,达姆斯是在赶往前线指挥作战途中,遭遇了埃军炮击,乘坐的军用吉普车被一枚一五五榴弹直接击中,随行官兵中还有十七人阵亡,三十八人负伤,而能够证明达姆斯身份的,只有一截戴着结婚戒指的左手无名指。
达姆斯阵亡后不久,以色列国防军就明确命令,所以高级指挥官必须乘坐装甲战车。
在这场战斗中,埃及陆军也损失了第一名将领:第二集团军的穆罕默德少将师长。
与达姆斯不同,穆罕默德是在桥头堡指挥战斗的时候,被以军坦克打出的榴弹击毙,倒下的时候他手里还拿着望远镜,而在他前方八百米外,埃及军队的将士正在防线上与以军浴血奋战。
当天,纳杰夫就亲自追授穆罕默德“民族英雄”称号,随后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可以说,在这场战斗中,双方的将士都表现出了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而且都以极大的勇气战斗到了最后时刻。
三年后,埃及导演根据这场战斗改编的电影《桥头堡》在阿布扎比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最佳影片奖与最佳导演奖。关于这场战斗产生的影响,更是成为今后数十年内,军事界最受争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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