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轻拍着船舷,不时的有浪花扑到甲板上,海风吹过船帆不时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船舱里传出骂声,“龟儿子的,等你自己做的时候不要让我笑话了。”展无涯愤愤得把手里的铅笔“啪”的一声,扔到了桌台上。
“好,你就看看我会不会象你一样错的离谱。”马千嘱冷笑着看着展无涯,两人间的不和早就有了,但是自从上次他被黄首长电过之后,那展无涯更是逮找机会就笑话他,所以两个人现在可以说是势同水火。
可惜这一次因为其他六个班要么是上“文化课”,要么就是轮到军事训练,要么就是参加营地的劳动,而轮空的两个班只好组合在一起护送苏民有回福州府,这两人虽然私底下不合,但是在明面上却不敢反对黄石的安排。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这让外面的人都笑话你们了,一人少说一句吧。”金克绶见两人可能还会吵起来,连忙上前当个和事佬,这边也推了邱叔雷一把,希望他也帮忙着劝说一下。
“啊,是啊,是啊。”邱叔雷连忙从那张桌子上支起身来,他刚才是趴在桌上看海图上呢,说实在的那个他对这个大海还真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觉得这海真是太大了,而那个东洛岛在他刚才看的海图上才鼻屎般大小。
他原先只是个山中的农夫,在遇到了黄首长后,命运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山里走出来到府城,再坐着海船来到东洛岛,然后跟着黄首长攻打蒋家庄,这短短的两个月时间让他过得即精彩又刺激,虽然他还不知道有这两个词。
展无涯见到两个人都这么说也就不说什么了,气哼哼的把手里的那个“六分仪”给递了过去,马千嘱拿着它笑了笑走到了船舱外,显然里面的争吵声那么大,这外面的船员们也都听到了,这时一看有头儿已经出来了,就连忙装着很忙碌的样子。
马千嘱对他们这些事情心知肚明,只不过现在没有空去管,他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要证明自己比老展他强,以后就可以让他闭上臭嘴了。
所以他就在船的甲板中央双脚八字站开,用右手举起了那个“六分仪”,把它那上面的小望远镜凑到了眼前,眯起了左眼,用右眼向望远镜中看去,这时的太阳已近当空,所以他一边通过小望远镜观望着大海的水平线,一边用左手调较着“六分仪”的活动臂。
还好现在的海面上虽然有风浪,但是并不是太大,马千嘱就这样细微地调试着那个活动臂,终于让头顶那个太阳的光线刚好反射到小望远镜上,嗯,现在太阳的影像已经和大海的水平线重合了。
马千嘱按住活动臂,把“六分仪”取到面前,按照黄首长前几周在文化课上教的那样,查看了一下刻度,把它记在了心里,这样算是知道太阳距离水平线的角度了。
这个“六分仪”真是好东西,马千嘱摸了摸这个黄铜做的“六分仪”,黄首长说是上界一个叫“约翰?哈德利”的贤人发明了这个东西,这个贤人的名字听起来很怪,就象海外番邦国家的土人。
但是他能通过两个琉璃镜子,其中一块是一边透明的,而另一边是反射用的固定镜子,还有一块是被安装在了一支活动臂上,就用这个这种方式来测量太阳、星星与大海水平线的夹角,进而能进行准确的定位,果然不愧有圣贤之名。
可笑当初陈掌柜对他自己的那个牵星术还敝帚自珍,现在这个“六分仪”不比他手里的那个牵星板强多了,那个牵星板马千嘱也见过一次,就只是用优质的乌木制成的罢了。
它一共有十二块的正方形木板组成,最大的一块每边长约七寸二,以下每块递减半寸长,最小的一块每边长约半寸长。另有用象牙制成一小方块,四角缺刻,缺刻四边的长度分别是上面所举最小一块边长的四分之一、二分之一、四分之三和八分之一,这是后来苏先生向黄首长介绍时,大家听到的。
苏先生还说用牵星板观测北极星时,要左手拿着木板一端的中心,手臂伸直了,眼看着天空,说是木板的上边缘是北极星,下边缘是水平线,这样就可以测出当时所在地的北极星距水平的高度。
还说可以根据高度高低的不同,用十二块木板和象牙块四缺刻替换调整着使用。在求得北极星高度后,方能计算出所在地的地理纬度。
这种繁琐的算法,哪是一般船工能掌握的,这都是掌握在船东或某个老师傅手里,所以当初陈掌柜被救出来一看到他们用的这个“六分仪”,那脸上的神情真是有趣。
……
马千嘱拿着“六分仪”走进了船舱,那另外两人都立刻站起身子让了开来,而展无涯还是坐在那桌子前面,还在想着怎么计算那个经纬度,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中午的11点35分了,马千嘱把万年历给拖了过来,这是黄石专门找了人为他们编纂的,上面都有太阳每日的赤道坐标,于是他把展无涯身边的那个黑色“计算器”给拿了过来,放在自己的面前。
再把黄首长教的那个公式先写在了纸上,然后把那些角度还有其他的参数都一个个的填写到里面,用那个“计算器”噼里啪啦的算起来,不久之后就得出了经纬度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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