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台曾经是柴静欢最喜欢呆的地方。这里有她很多的记忆,和方颐她们的,自己一个人的。而所有的与这里相关的美好记忆,都被最后一个记忆给掩埋掉——这里,是秦之岭将那封情书给她的地方。数年前只有些许锈点的铁栏杆如今已经面目狰狞,那时便是站在这截栏杆前,秦之岭笑得一如慈爱的师长般与她谈心,然后临走前拿出了那封情书。即使如此,他的眼神还是那么镇定,现在想来,真有些可怕。
柴静欢的手抓着那截栏杆,粗糙的手感带来微微的刺痛。秦之岭,原本是她一直仰摹的老师。他有才气,有风度,任何时候都令人如沐春风。可是这一切只是表象,他不过是带着伪善的面具。也许每一次关怀,每一次交谈,他都带着那份不可告人的私心,他颠覆了她对老师这份职业的崇敬,也造就了她之后不太相信人的性格。
而且……是你让我至爱的亲人死于非命……
摊开手掌,与之前她回到这里后第一次上天台时一样,满是锈迹。原来不是抹掉就没有了,它竟然会层层覆盖……
秦之岭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爬着楼。
他在找肖凛,那个粗心的女孩不知道心思都跑到哪里去了,学校开出的证明她都忘了从自己这里拿走。在楼下的时候正好碰到学生会的人,所以得知了肖凛在楼上,也得知了柴静欢在楼上。
也许后者才是他往上爬的动力。
半个月前和肖家吃饭时他和柴静欢的距离,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近的距离。他事后一直很苦恼,竟然没有把握那晚的机会和她谈一谈,而是迳自将自己灌醉。回到家后妻子嘲讽他现在只会买醉,就算解释是与学生家长吃饭,也还是像在欲盖弥彰。
而一来到学校,那晚与他碰杯的人,敬他酒的人,依然冷漠得对待自己,再无爱的痕迹。于是早该问了,应该要问了,你到底为什么回来?回来诱引了我,又转眼断然决然地离开。
秦之岭爬到五楼,快步走向学生会。
而学生会里只有肖凛一个人,她正在归置着桌椅,因为背着身而没有看到秦之岭。
肖凛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秦之岭便定了定身,没有进去。因为他没有发现柴静欢在学生会里。他的目的已经本末倒置。
“喂?”
……
“这么快就想我了,直说嘛,不要不好意思。我已经搞定啦,马上上来……”
……
“不要啦,我想陪你在上面看看,那里比较安静嘛……”
……
肖凛愉悦地挂了电话,转身打算去赴天台之约,而她一转身,便看到自己的班主任站在门口。
“啊……秦老师……”肖凛低头看了看手机。
“我来拿证明给你,你怎么这么没有记性。”秦之岭平静地把纸递给她,“快点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谢谢秦老师,”肖凛傻笑着拽了拽自己的耳朵,似乎没有紧张到发热,“我……还要收拾一下再走。”
“你呀,真把学生会当成自己的家了。”秦之岭笑了笑,无奈地说着,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就是柴静欢那批学生的教室,当初她坐的位置似乎还能圈定出,可惜砍断的树露出了年轮,然后也会从此掩上灰烬。
“那你收拾吧,我先走了,到了地方好好训练,为校增光。”秦之岭叮嘱完,便转身走了。
“谢谢秦老师。”肖凛追在后面叫着,直到确定秦之岭下了楼梯转角,这才按着心口长啥一口气。
刚才……似乎没有说很奇怪的东西……而且秦老师的反应也不像听到了什么……
再检查了一遍学生会,肖凛关上门,飞奔到天台。
“怎么这么久……”柴静欢回头看看她,“过来……”
“在看什么呢?”肖凛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柴静欢。
柴静欢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女孩的手实在箍得很紧,只能一边使劲掰开她一面退后一些。太靠沿线上,也许楼下的人抬眼便能看到。
“没看什么,就是站得高,舒服一点。”柴静欢说着,然后接下来没等到身后女孩的动静。她奇怪地侧望了一眼,发现女孩的脸色有点暗,“怎么了?”
原本肖凛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刚才秦之岭上来的事告诉给柴静欢,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冬训回来再说吧。不过她还是说了句真心话:“啊……要走了,舍不得你。”
柴静欢没有说什么。那种话,肖凛说了……就可以了……
肖凛有些沮丧。她以为柴静欢至少会安慰她几句,或者像是曾经做过的,给她一点承诺好让她安心。她心中有些不满,便拉着柴静欢的手使她转过身来。她更喜欢迎面的拥抱,这样至少可以看到对方的表情。
“会有人来的。”柴静欢淡淡地说。
“再抱一下就好。”肖凛小声哀求着,然后紧紧地抱着她。
柴静欢垂着手,无力地任她抱着。她的眼睛投得远远地,那是一扇门,是天台通往楼下的唯一通道。
当柴静欢看到那扇门被悄无声息极为缓慢地推开时,她想挣扎开肖凛。可是当她看到那扇门后站着的人时,她却再不能动弹。
突然她有了一个预感,一切将重新回到起点。
秦之岭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天台上拥抱的两个人。
他看到了柴静欢的眼睛,冰冷如凝玉,似寒雪般毫无温度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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