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药婆又龇着牙,拍着巴掌一笑:“哦哟!这是个知根底的妙人儿!发为血余,以头发为引子,最易撮合血脉。夫人放心,一准儿成事!”
温宿的母亲不放心地问:“但是听说萨满奇术,都是有所报偿就要有所付出,所谓重生之术,甚至要献出生命的——那么,这样的求子之术,要付出什么呢?”
马药婆信口雌黄:“付出当然是要付出啦。白山黑水诸神少不得要酒肉供奉,所以我也厚厚脸皮求告夫人一些祭牲钱、柴燎钱和酥油钱,这钱实实不是我要放自己腰包,实在是祭祀诸神少不得的!”
“钱不是问题。”贺兰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我那孩子,不会有事吧?”
事不谐,则终将被神祗反噬。
但这怎么能告诉做母亲的呢?
何况马药婆自信得很,她出马,还有不行的?!
她媚眼一飞:“夫人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不出几日,马药婆又神秘兮兮到了贺兰府上,带着老大一个皮酒囊。
“夫人,”她说,“诸神垂怜,这酒是制成了。我前前后后唱了六个时辰的傩歌,向诸神祷告祭拜,酥油长明灯点了三天三夜,青牛白马共供奉了三对,才得了这一囊的酒。万万不可浪费了。女郎与心上人合饮这酒,就能心想事成。当然,饮前饮后,都要斋戒沐浴,虔心向白山黑水诸神祷告才行。”
“这酒……”贺兰夫人迟疑着,“那个人是极为谨慎的性子,外头进上的饮食都要先用动物喂过试过才肯入席的。”
马药婆笑道:“夫人放心就是了!我这又不是毒酒!不仅不是毒酒,为了催情的效果,还特特加了些鹿血酒和虎鞭酒,挑起阳气又不伤身子,真正是好东西!就算有动物试了,也是生气勃勃,精力旺盛的呢。”
她说得不错,这酒供奉到大汗的行宫里,试酒的是几条老朽的猎犬,结果只舔了几口,回身就兴奋得直扒拉墙土,最后竟然几只都逐着一条母狗,情动得不能自已,轮番骚扰。看得厨下的膳奴笑得前俯后仰。
而贺兰部族的几位首领,晚来又前来请安,宫中家宴热闹,贺兰温宿不用避忌家族里的尊亲,跪坐在杜文身边侍酒。
酒水又由侍膳宦官尝过。杜文瞥了瞥金珠点缀的皮酒囊,想着报来的这酒的效力,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在贺兰温宿给他斟满酒之后,他只浅浅地舔了一口,亦很厌恶酒中的淡淡的血腥味,所以放下酒只管和贺兰氏的人说笑。
“大汗,”贺兰温宿心里急,又不能太过急切地表现出来,只能柔柔地在一盘劝道,“妾敬大汗一杯。”
杜文敷衍地抿了一点点。
贺兰温宿已经半盏下肚了,正是咽喉口燥热,头脑也有些发昏了,借着这点酒劲,撒着娇靠在他肩膀边说:“大汗这酒怎么……不见少?妾都喝得比您多了……呢!再……再来一大口才像啊!”
旁边贺兰氏的人也带醉起哄道:“大汗是天下少有的英雄,喝酒也自然是豪迈的,温宿你别激将,弄得大汗喝得猛了,还不是你没处收场,没好日子过?”笑得简直放肆起来。
杜文“哈哈”几声,举杯一仰,杯中少了一半,他把酒杯在贺兰温宿眼前晃了一晃。她才在晃眼,却被杜文抱住了无法动弹。
杜文一声咳嗽,顺手抄起一块手巾捂着嘴,把大半的酒吐在手巾上。不待温宿伸头来问,却又把她下颌一捏,极尽粗豪般说:“做大汗的女人,可不能娇弱呢!”
贺兰温宿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杜文把杯中剩下的酒液尽数倒在她的口中,呛得她连连咳嗽起来,酒沫都喷到了杜文的脸上。
杜文撒开她,又撩起她的衣袖擦了脸,笑得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凑在她耳边说:“小坏蛋,你看看你做的坏事!”
起身要水洗脸。
那酒本就是蒸过的马奶酒,性子烈得很。贺兰温宿先就喝得比他多,这会儿又“咕嘟嘟”被灌了那么多下肚,一下子就上头了,昏沉沉地直往地上瘫倒。杜文洗完脸过来,背着烛光恶意满满地看了她一会儿,听见贺兰部的人还在热热闹闹地起哄,不像汉人似的对男女之事讲究个矜持。
他踏步上前,把女人往肩膀上一扛,笑着说:“今日一人赏一个宫中乐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下头酒都也高了,个个轰然叫妙。
刚刚侑酒的歌姬舞姬等等,顿时被抱挟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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